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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承烈 | 尚德先贤:鲁人任不齐
发布日期: 2022-12-30 浏览次数:106 来源:济宁日报 作者:骆承烈

孔门七十二贤弟子之一的任不齐,春秋末年生于古任城(当时属鲁国),其里籍已毫无疑问。但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“任不齐”后注《集解》,却记“郑玄曰楚人”,此说显然错误。现从《孔子家语》及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中仔细分析,可发现郑说之误。

《孔子家语》是历史上争议最大的一部古籍,此书过去论者多说是三国时人王肃伪作,但从近年来的两次考古发现,推翻了以前的成说。1973年在河北定县八角廊出土的《儒家者言》二十七章,内容即以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为主,并多与汉初的《说苑》及今本《孔子家语》有关,或即是《孔子家语》原型。另外,安徽阜阳双堆集出土的简牍中,也有类似的文献出现;再加上当年秦始皇焚书时,此书与诸子并列,故不见灭。应该说,此书古以有之,只是后人有所修改而已。此书成书至少比《史记》早三百多年,比郑玄早五百多年,比《集解》的作者裴骃早千年,其可信度应较大。

《孔子家语·七十二弟子解》,实为七十六人,其中齐人三名(梁鳣、高柴、公皙哀),陈人三名(颛孙师、公良孺、巫马施),宋人二人(原宪、司马耕),卫人二人(琴牢、公孙龙),南武城一名(曾参),卞人一名(仲由),武城人一名(澹台灭明)共十三人,鲁人三十六人(颜回等),籍贯不清者二十八名(任不齐等)。上述内容系孔子的再传弟子四处采访而来,与《论语》中的语言风格一样,对这些人的籍贯宁愿不写,也不乱写,说明态度严谨。

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之《集解》中记郑玄,对籍贯不同的说法者六名:言偃,吴人,一说鲁人;公孙龙,一说楚人,一说卫人,一说赵人;公肩定,一说鲁人,一说晋人;秦商,一说楚人,一说鲁人;叔仲会,一说晋人,一说鲁人。

郑玄是人们公认的东汉大儒,著述丰富,《隋书·经籍志》记他曾著“《论语·孔子弟子目录》,今已不传”,唐人裴骃著《史记集解》一百三十卷“所引证明多先儒旧说”。从所述可以看出,有关孔门弟子的内容,裴骃应是照抄郑注。现从《孔子家语》与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的不同说法,论证郑说六错。

一、孔子弟子言偃(子游),古今均认为是孔门弟子人唯一的南方人,今江苏常熟市内言子巷15-17号,还有他的故宅,内有墨井及三幢古碑,其子孙在当地繁衍者甚多。因为他曾做过武城宰,跟孔子到过卫国,便说他是“鲁人”显然不对。

二、秦商,比孔子小四岁,其父秦堇父是鲁国孟献子的家臣,与孔子的父亲叔梁纥一起参加过战斗,二人“俱以功闻”。明明是鲁人,郑却说他是“楚人”,也不对。

三、孔子弟子公孙龙,曾以“离坚白”的命题到一些国家雄辩。《孔子家语》记其为卫人,距其时间不久的《孟子》说他是赵人,郑之说显然不如《家语》及《孟子》确切。

四、战国末年,鲁顷公二十四年(公元前249年),鲁国为楚国所灭,有一段时间鲁地曾以楚相称,但那是任不齐死后百余年的事。任是当时的鲁国人,而不是日后的楚人。

五、孔门弟子除从政者外,很多人曾到各地讲学,例如闵损曾到齐国讲学,济南现在还有闵子骞路。实际上,他是今济宁市鱼台县武家棠人(当时属鲁国),历史早有记载。今鱼台武家棠有其家祠,大量子孙在鱼台,不能说他是齐人。

六、中国从来讲究叶落归根,死后葬到家中的老林。一则可以与自己的先祖长眠在一起,也为后世子孙留下念想。今济宁市任城区的房葛铺,就是任子归葬的桃乡,这符合当时的常情。

《孔子家语》与《论语》一样,是孔子和再传弟子或更后一些的弟子四处调查搜求而来,毕竟距孔子及其弟子时代较近,其中传闻最多的人(如颜回)记的较多,年龄较大资料搜求较少者(如冉耕)则记的较少。任不齐比孔子小六岁,是年龄较大的一位,故所得资料较少。《家语》的作者老老实实未写其籍贯,五六百年后的郑玄,想当然地记下任不齐为楚人,显然是不合适的。